雪,是散文家钟爱的题材,它纯净、空灵,又承载着千般意绪,要将这天地间的素白转化为纸上的动人篇章,离不开精妙的表达技巧,一篇优秀的雪景散文,绝非止于对风雪的简单摹写,更是作者心境、哲思与审美的高度融合,下面,我们便一同探寻描摹雪景的文学路径。
以感官为钥,开启全景沉浸

出色的描写首先征服的是感官,视觉自是首要途径,但若仅写“白雪皑皑”,便失之单薄,高明者懂得调配色彩的微妙层次:新雪是耀眼的银白,积久的雪地泛着淡淡的蓝灰,暮色中的雪又染上暖金的余晖,更需调动听觉,如雪粒轻叩窗棂的“沙沙”声,脚踩深雪时“咯吱”的闷响,乃至雪夜之中那被放大至无限的、辽阔的寂静,嗅觉上,清冽干净的空气带着寒意钻入鼻腔,仿佛能嗅到冰雪本身的凛冽气息,触觉则更为直接,雪花落在脸颊瞬间的冰凉与融化,指尖触碰雪团那刺骨的寒意,当所有感官通道被细腻的文字打开,读者便不再是旁观者,而是置身于那片苍茫天地之中。
借动态传神,赋予冰雪生命
静默的雪景,需以动态的笔触来激活,这动态,既指雪本身的变化,也指万物在雪中的姿态,可描绘雪初降时的轻盈漫舞,狂风卷起雪沫的奔腾咆哮,或是檐角冰凌消融时水滴坠落的清脆,风雪中的其他生命,如寒雀振落枝头积雪的刹那,行人缩颈疾走的姿态,乃至一缕穿透云层的冬日阳光在雪地上的缓慢移动,都能成为打破静态画面的灵动之笔,动态描写让场景鲜活,充满了呼吸感和瞬间的张力。
融情思于景,抵达意境深远

一切景语皆情语,此乃散文核心,雪景本身并无情绪,但作者的凝望与书写,便赋予了它万千情感,孤独者见“千山鸟飞绝,万径人踪灭”的孤寂;恬静者享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”的温馨;旷达者生“山舞银蛇,原驰蜡象”的豪情,写作时,内心的情感应如盐溶于水,自然渗透于对景物的选择、色调的把握与节奏的缓急之中,让雪成为心绪的镜子,或澄澈,或苍茫,或欢欣,或肃穆,从而实现物我交融的深远意境。
引文化为韵,厚植文章底蕴
雪在中国文化与文学史中积淀深厚,巧妙援引,能极大增强文章的厚度与韵味,这不意味着大量堆砌诗词,而是将文化记忆化为内在养分,可以遥想古人“雪夜访戴”的率性风骨,“程门立雪”的尊师诚心,或是《红楼梦》中“琉璃世界白雪红梅”的绝美画卷,这些文化符码的恰当点染,能使眼前的雪景与历史长河中的无数个雪日遥相呼应,拓展了文本的时空维度,唤起读者深层的文化共鸣。
观当下之雪,注入时代思考

散文贵在真诚,书写今日之雪,应有当代人的独特观察与生命体验,这包括对气候变化等现实议题的关切,近年来公众与学界都注意到,许多地区降雪的 patterns(模式)正在发生显著变化,根据中国气象局国家气候中心发布的《中国气候变化蓝皮书(2023)》中的权威数据,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这种趋势:
| 观测指标 | 长期变化趋势 (1961-2022年) | 近年特征 (2022年) | 数据来源 |
|---|---|---|---|
| 降雪日数 | 平均每10年减少2.8天 | 较常年偏少 | 中国气象局《中国气候变化蓝皮书(2023)》 |
| 年最大积雪深度 | 平均每10年减少0.8厘米 | — | 中国气象局《中国气候变化蓝皮书(2023)》 |
| 初雪日期 | 总体呈推迟趋势 | — | 中国气象局《中国气候变化蓝皮书(2023)》 |
(注:表格数据综合整理自中国气象局官方网站发布的权威报告。)
这些科学数据,为我们的雪景散文提供了全新的时代注脚,当我们描绘一场弥足珍贵的大雪时,笔端或许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欣喜与珍惜,甚至一丝淡淡的忧思,这种将个人感受与更广阔的生态关切相结合的视角,使得散文不仅关乎审美,也具备了现实的温度与思考的深度。
炼语言之粹,追求个性表达
一切技巧都需依附于个性化的语言,描摹雪景,应竭力避免陈词滥调,去寻找属于自己的、精准而新颖的表述,可以是质朴如话的白描,寥寥数笔而形神兼备;也可以是精心雕琢的比喻与通感,让感觉界限消融,节奏也至关重要,描写暴风雪时,句子可以短促密集,如鼓点般敲击;描绘雪后宁静时,语句则可舒缓悠长,令人屏息,语言的风格即是作者的风格,是文章最终得以立起来的骨骼与血肉。
描摹雪景,是一次心灵的漫步,技巧是手中的杖,帮助我们更稳健、更深邃地探索这片纯白之境,但最重要的,始终是那颗面对自然时,真诚、敏锐且善于沉思的心,当技巧内化为本能,情感自然流淌,笔下的雪花便会拥有独一无二的形状与重量,轻轻落在读者心头,留下湿润而恒久的印记。
